旧时,汉正街一带资格较老的酒麻木,没有不晓得“汉汾”大名的——腰里揣着一个扁扁的、小小的酒瓶,兴致来了,搞几口,回味无穷。尤其是1916年汉汾在巴拿马万国评酒会荣获银质奖章后,更是风靡三镇。它究竟何日何时千里迢迢来到九省通衢安家落户的?
汾酒入汉之始
乾隆年间,有位河北人叫李大有,因赌博输光家产,只身流落到山西汾阳杏花村一个槽坊打工,学会酿造山西汾酒的绝活。后来他云游各地,谋求发展,发现汉口人烟稠密,商贾云集,粮食丰足、水质优良,是酿酒卖酒的理想之地;于是决定安家落户,在硚口关圣祠建“李大有槽坊”专事酿酒之业。
李大有酿酒严格按照杏花村传统工艺,取优质高粱为原料,用小麦、大麦、豌豆制成的清花大曲作发酵剂,用汉江清水精心酿配,造出的酒晶莹透亮,清香醇厚、甘洌爽口、回味悠长,颇具山西汾酒特色。为了创牌头,他特地将汉口和汾阳两处地名各取一字,将酒取名为“汉汾”,以示自己与别家白酒的不同。汉汾上市即以质量优良,风味独特而风行,生意兴隆。
李大有在汉酿酒卖酒,钱袋子一下子鼓起来,其他河北老乡眼睛都嫉妒得发红,走,去汉口,他姓李的能搞,我们也能搞,于是争相仿效者多多,那汉正街上段逐渐形成了酿酒“北直帮”(河北省原为北直隶,故名)。后来,他们又吸取各地酿造精华,大胆改进汾酒传统工艺使“汉汾”成为既有汾酒特色,又有南方韵味的自成一体的酒类佳品,一举夺得巴拿马万国评酒会银奖。宣统年间李大有辞世,槽坊更名“老大有”。其后,“老大有”便逐步衰落。
另一位河北人刘峰青用重金买下山西汾阳的“老天成”槽坊并迁来武汉,酿酒仍用“老天成”牌名,壮大了“汉汾”酿造的队伍。其时,三镇民间有顺口溜“大有、天成、聚兴益;汾酒、碧绿、五加皮”,就是汉汾鼎盛一时的明证。
汉汾酒的兴起壮大
旧汾酒业分为本帮和北直帮两大帮派。本帮有大有庆、江义兴、义顺昌、德太原、白康、瑞康、天顺等60余家。本帮为酿造户。北直帮为客帮,经营者为山西、北直籍贯。北直帮主营门市,做的是转手买卖。字号有四大有、三天成、聚兴益、魁兴、协成、万成、益成等家。
两大帮遍布武汉三镇,当然还是汉口汉正街这边多一些。汉正街便有了槽坊街之称。所以,旧时武汉才有了“喝好酒,到硚口”一说。《武汉地方志》载:本帮所产汾酒,质量稍逊,但优于南酒。1930年酒坊有78户,有灶90多口,日产汾酒可达4.5万余公斤。1937年,因战争粮食原料不济,酒坊减为24户。
酒好在于水好。不然,为什么贵州出茅台,四川出五粮液呢?汉正街一带槽坊林立,水取自深井,源于汉水。所以有汉汾之称。当年每天清晨,第一缕阳光照在静静的汉水上,由出店人抬着双酒篓,有的是运送到木船上,运往四面八方;有的是往市内一家一家运送,在运送途中,挑夫们习惯地喊着富有韵调的非常悦耳的号子,伴随着坚定踏实的脚步,迎接着新的一天。同时,酒篓里散发出阵阵酒香和清新的空气,是那样的令人陶醉,来往行人不由多看他们几眼,多呼吸几口,那也是一道风景啊!
“老米酒,吊鼎锅,蔸子火,慢慢喝,半斤滑进肚,皇帝就是我……” 清光绪年间,在汉正街上段有一家“大有庆槽坊”,它所酿造的汉汾酒驰名武汉三镇,为众多的饮君子所喜欢。
这大有庆槽坊,为金莲峰于清咸丰年间创业,位于杨家河正街(即汉正街上段),初期牌名为金裕茂。光绪年间,张之洞督鄂,提出向武汉名牌厂商、殷实富户勒派捐款之议,金莲峰得到消息,为了逃避勒派,采取移花接木方式,把开设在汉正街下段的大有庆油盐坊迁回,与金裕茂合并,前面经销油盐,后面酿造汾酒,牌名换成了“大有庆”。
“大有庆”传奇
武汉汾酒槽坊规模有单灶双灶之分。大有庆是双灶,占地4000平方米,缸房三大间,埋有大酒缸1400余口。另有磨坊、堆曲房、高粱仓。有自备水井,两个晾晒场。未用电力前,养了20匹骡子碾磨。每天蒸高粱18甑,馏酒千斤。大有庆的酒,不存放3个月不出售。酒在地下储存一段时间,减去燥气,致成醇醪。
久负盛名的大有庆,有副春联:“大可观也,有余庆焉。”这正是大有庆兴旺的写照。到了1947年,汉口汾酒滞销,大有庆决定走出本省,开辟华南市场。于是,以10万斤原汾酒运往广州,在珠江畔租赁房屋,以图发展。惜乎战争局势逼紧,全部毁于炸桥破坏之中。
1945年,抗日战争胜利以后,金家在清理住宅地窖时,发现一个大酒缸,容积300斤大小。除去灰尘,发现缸口附有封条,注明此酒乃高度原汾,配有人参鹿茸、沉香及名贵中药十余味,能够培补身体并医治疾病,埋藏时间为清同治二年(1864年)。
这张封条为大有第一代金莲峰亲笔所写。偌大一缸酒,在地下历经80年埋藏,仅存不足三分之一。开缸醇香四溢,不饮亦醉。取少许品味,入口微甘,约数分钟,心血来潮,妙不可言。金莲峰的孙子金水,意外得到祖父这一遗物,如获至宝,决不轻易示人。他的内弟吴景明随政府归来时,馈赠四瓶,嘱咐再三,不可等闲视之。吴景明深知此酒价值,岂敢独自受用,适逢蒋纬国来汉,全拿去做了人情。蒋纬国品尝,确认上品,又索要多瓶,至无余滴。
1950年大有庆槽坊停业,但是大有庆的各种酒,似乎余味尚存。当时大有自制的药酒、色酒,更令老汉口人难忘。虎骨酒、木瓜酒、五加皮、万应追风、红白玫瑰、桔黄、碧绿等这些酒在老汉口居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。碧绿,以新鲜竹叶浸泡。呈天然淡绿,清澈微甘,注入杯中,有小珠附盏。斋公、僧尼慕名来沽碧绿,店中便告知,碧绿虽美,惜与素食者无缘,因为加有猪板油浸泡。
1952年在老天成等几家槽坊基础上建成的武汉酒厂,沿用传统工艺继续生产汉汾酒,1962年在汉汾酒基础上投产特制汉汾酒。1984年特制汉汾酒改为黄鹤楼酒。1992年武汉酒厂易名黄鹤楼酒厂,黄鹤楼酒成为新的汉货精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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